什麼是「維修權」 (Right-to-Repair)？
線性經濟下，快速消費與廢棄對環境造成嚴重影響。然而，當產品損壞或有缺陷消費者想透過維修來延長產品壽命時，卻常面臨不易維修或無法維修的窘境，此問題不僅發生在電子產品上，紡織品、家具、家電...等都有類似的狀況。
歐盟希望透過「維修權」立法，賦予消費者維修的權利，並藉此影響生產者，使其設計易維修的產品，同時促進維修產業發展，推動更永續的商業模式。
維修可能發生在以下三種情況，且各自都存在一些問題：
- 保固期內的維修：在歐洲，保固期通常是兩年，在這段期間內，消費者可以免費維修有缺陷的產品，但不包含人為或不當使用的損壞
- 過保固期的維修：過保固期後企業不再有責任滿足消費者維修需求，因此消費者經常面臨無處可修、無零件可換、維修費用太貴或者產品被設計成難以維修等情況
- 消費者自行維修：通常產品販售時不會附上維修手冊或額外零件，消費者往往須透過專業的維修單位才能修理產品，阻礙了消費者自行修理的權利
推動維修權的預期效益
根據綠色新政目標，更少的廢棄產品意味著更少的浪費、更少的原料以及更少的生產及銷售過程所排放的溫室氣體。根據歐盟執委會的推估，推動維修權將為歐盟在未來15 年內帶來以下效益：
- 減少 1,840 萬噸溫室氣體排放、180 萬噸資源和 300 萬噸廢棄物
- 為消費者節省 1,765 億歐元
- 為賣家和製造商節省 156 億歐元
- 維修業的成長和投資增加 48 億歐元，並為維修部門創造新的就業機會
維修權在歐盟的立法進展
早在 2020 年起歐盟對於「維修權」就陸續提出許多目標，包含立法保障保固期後的維修、標示產品維修資訊、提供更換零件、確保零件價格合理且取得無礙、軟體更新...等，確保消費者能有維修產品的權利。而完整的維修權涉及貨品銷售、產品設計以及消費者權利等法律。
2021 年 9 月歐洲議會發布了維修權立法目標，先針對《貨品銷售指令》(Sale of Goods Directive) 修法。促使生產者以完整生命週期的角度，從最初的產品設計開始，設計更耐用且更易維修的產品。其中包含：
- 強制提供維修服務並確保零件持續供應
- 生產者有義務標示或者透過產品數位護照揭露資訊
- 對公共採購設定最低限度的永續性規定
2024 年 7 月生效的《永續產品生態化設計法規》(Ecodesign for Sustainable Products Regulation) 提出手機和平板電腦的設計規範，要求製造商提供消費者至少 7 年的零件，並承諾在產品退出市場後 5 年內提供可用的軟體和安全更新。
2024 年 3 月歐盟亦通過《消費者賦權綠色轉型指令》(Directive on Empowering Consumers for the Green Transition) ，此法於 2026 年生效後，業者必須於產品上清楚標示產品的可修復性、耐用性和使用年限資訊，並禁止不實的可維修聲明。
起初，產品製造商對維修權持反對態度，認為這會增加備件供應和售後服務的成本，且開放維修可能會影響零組件的專利，並讓消費者有個資外洩的風險。但隨著歐美立法單位對於維修權的大力支持，消費者的永續意識，以及減碳、減廢等多重壓力下，使得製造商正視維修權的進展，準備迎接新的挑戰。例如蘋果在 2022 年開始提供民眾自助維修，允許消費者自行購買零件來維修。
維修權正式上路
歐盟於 2024 年 6 月正式頒布《維修權指令》（Right-to-Repair Directive），各成員國將有兩年時間，至 2026 年 7 月 31 日須將該指令轉化為國家法律。該指令將賦予消費者在產品損壞或有缺陷時具有選擇維修或更換的權利，並透過一系列配套措施，使維修變得更容易、更快速、更透明和更有吸引力。其中的配套措施包括：
- 明定製造商有維修義務：
- 對於歐盟公告之產品（例如洗衣機、洗碗機、冷凍設備、電子顯示器、焊接設備、資料伺服器...等等），製造商應以免費或合理的價格履行維修義務
- 製造商不得以經濟因素或不願維修他廠維修過的產品而拒絕維修，且不能禁止獨立維修商使用二手、3D 列印或副廠零件進行維修
- 於保固期內維修的產品可享有延長保固12個月：
- 製造商需在合理時間內，以合理價格為產品進行必要的維修；消費者也有權利在保固期內選擇維修或更換有缺陷之產品
- 若消費者於保固期內選擇維修，完成修復後，保固期將至少延長 12 個月
- 保固期滿後，消費者亦可要求製造商以免費或合理價格（考慮零件及人工成本的情況下）進行維修
- 提供歐洲維修資訊表：維修商可以向消費者提供歐洲維修資訊表，包含維修者身分和聯絡方式、產品缺陷的性質、建議的維修類型、完成修復時間、價格、可用的替換產品...等，幫助消費者評估及比較不同的維修方案。
- 建立歐洲線上維修平台：由歐盟設計和運營歐洲線上維修平台，目的是為消費者提供當地社區及歐盟範圍內跨國界的維修服務選擇。歐洲線上維修平台將為各成員國設立專區，資訊則由各成員國的維修平台提供。成員國若未擁有一個符合歐洲線上維修平台所規定之境內線上維修平台，則應使用歐洲線上維修平台來設立其國家之線上維修平台。
- 振興維修市場：各成員國至少需選擇一項促進維修的激勵政策，例如發放維修券、編列維修預算、進行資訊宣導活動、提供維修課程或支持社區主導的維修空間等等。
並且，歐盟將於《永續產品生態化設計法規》為更多產品導入可修復性的產品設計策略，並預期未來將有更多產品可納入維修權指令所涵括的產品清單之中。
資料來源：Circular economy: Council and Parliament strike provisional deal on the right to repair directive, Directive (EU) 2024/1799
歐洲各國對於維修的計畫
奧地利 - 維修券
- 2020 年維也納啟動了維修獎勵示範計畫，市政府透過「維修券」補貼民眾 50%、上限 100 歐元的維修費用，來鼓勵民眾維修和支持維修產業
- 2022 年進一步擴大成奧地利國家級計畫，補貼的維修費用提升至上限 200 歐元
法國 - 維修度指數、維修基金
- 2021 年法國境內部分電子產品在出售時須標註「可維修指數」（repairability index），告訴消費者產品的可修復性。並預計在 2024 年將「可維修指數」改為「耐久性指數」(durability index)，除了可修復性，還須告知消費者產品的可靠性和堅固性
- 此外，法國也將生產者支付的生產者延伸責任費用(類似台灣的資源回收管理基金)，用於補貼民眾維修費，以降低維修門檻
瑞典 - 維修稅務抵減
- 需求端：民眾也可以透過維修冰箱、烤箱、洗碗機和洗衣機來抵免所得稅，每年最高可抵5萬克朗(約 18 萬新台幣)
- 供給端：透過減少維修業的增值稅來提升經營維修店的誘因，例如修理腳踏車、衣服、鞋子的增值稅(Value Added Tax)從原先的 25% 降至 12%
延伸閱讀：歐洲各國對於維修的獎勵措施
特別感謝／賴彥銘（循環台灣基金會志工）協助部分內容摘譯
更新日期：2024 年 8 月 15 日